这个画面，是千万年前的混沌。

龙渡劫时，从天落下的极恶之雷。

宿黎从未如此清晰地看清混沌时期的龙，那些天雷一道道劈在龙身上，龙鳞如光般散落在世间，那是龙曾允诺要给他做巢的龙鳞，最后却变成残败的光雨。那么善良的龙，最后渡劫的时候面临的却是天下最恶的极恶雷。

在那悠悠的光雨中，他见到自己护下最后一道龙魂。

“恶龙相？那是什么？”

“凤凰，龙有两面，恶龙相便是世间极恶的存在。”龙的声音自远古传来，“万物都有恶相，我有恶，凤凰也有恶。有恶不得飞升，上界容不得恶念。”

“我也会跟你一样，会在渡劫中死吗？”

龙道：“不一样，你有涅槃。”

“那我何时会涅槃？”

“当你心中留有恶念之时。”

龙说，凤凰的涅槃会在千万次的轮回中淬炼恶相。

龙又说，龙没有涅槃，终有一死。

时间仿佛悠悠之间回到埋骨之地，他藏住最后一道龙魂，站在龙的骸骨之前。

龙魂半白半黑，白为善黑为恶。

风雨打在脸上，凤凰火席卷了半边天。

混沌的天阴沉一片，宿黎终于完完整整地回想起来，他把那道龙魂藏在了自己的神魂深处，迎来了涅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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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前的过往宛如镜花水月，恶灵之气的低语还在继续，过往的声音越来越远，所有的虚幻与现实交织在一起。那直面龙渡劫时的痛苦好似一瞬平静下来，涅槃已去，镜片破碎了，他从回忆中回到现实。

三个巨人出现在他面前，昏暗的天似乎就此散去。

兄长和弟弟的声音充斥在耳侧，离玄听的呼喊好似从神魂深处传来。

宿黎从浑噩的记忆中苏醒，目光看向离玄听时，身心却前所未有的轻松，唯独心口跳跃未止。

离玄听操持着剑域一如既往地守在他身边，从他布阵开始到现在从未离去。宿黎自认自己是个奇怪的人，一旦认定什么便不会再改，信任一个人也是，若没有离玄听，混沌时期他完全活不到涅槃，更别说藏住龙魂这种欺天之事。

再说，从好久好久之前，他便一直喜欢龙。

信任哪需要那么多理由，这么多年都过去了。

“阿离！”

不远处，藏在监控死角的小孩阴鸷地看着空中的傀儡，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半悬在空中的宿黎，最后从手中放出了一道恶灵之气，那道气在飘至空中时骤然消散。

小孩眸光阴沉，不甘心地自言自语：“凤凰，他有什么好？让你从始至终一直信任着他。”

宿黎微微张手，所有的傀儡听从他的指挥。从此刻开始，恶灵之气的操控权被他夺走，它仅能支配的也只有它仿造兵器库制作出来的各种幻境傀儡，也就是顶上那三个青铜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