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牧野并没有阻止林七夜，而是轻轻点头，\"嗯，你去吧。\"

林七夜拎着黑匣和年货，轻声穿过鼾声满地的餐厅，推门而出。

在他离开之后，一直死狗般躺在沙发上的吴湘南缓缓睁开双眼，从沙发上坐起身，和陈牧野对视一眼后，一巴掌拍醒了身边的温祈墨。

\"走了，干活。\"

……

林七夜从和平事务所离开后，便径直朝着情人旅馆的方向走去。

原本还算热闹的街道，此时已经冷清了下来，周围琳琅满目的的店铺统统紧闭着大门，门口还贴着崭新的\"福\"字，店内的人却早已收拾好了一切，回家过年。

时不时有几辆汽车驶过，震散路边的几团积雪，林七夜裹着围巾，拐进另外一条偏远的小路，世界便完全安静了下来。

这是一条年代久远的老路，两侧的房子低矮而昏暗，满是青苔的墙面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，路边光秃秃的树干像是一根根深棕色的荆棘，抓狂着刺入天空。

百里胖胖他们居住的情人旅馆离和平桥并不是很远，徒步走过去也不过就十几分钟的路程，但随着这条路越往前走，不知为何，林七夜心中就越发的有些不安。

但这份不安感源自何处，林七夜却说不上来。

最终，他还是停下了脚步。

安静的人行道上，林七夜皱着眉头，似乎在感知着什么，半晌之后，他转身看向右侧的废弃矮楼，伸出手缓缓摸向矮楼的墙壁。

他手上沾着雪水，轻轻擦拭着满是尘埃与青苔的墙壁，片刻之后，墙壁的表面浮现出一个诡异的裂痕。

这裂痕像是自然形成，闭合成一个狭长的半圆，而在这半圆之间，又有几道裂痕交错，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没什么，但若是仔细观察……

这图案，像是一只眼睛？

一只狭长的，邪异而妖冶的蛇眼。

\"这是……\"林七夜眉头越皱越紧，他蹲下身，用黑匣扫开自己脚下的积雪，在他所站立的人行道上，不知何时也遍布着这种诡异蛇眼！

这些蛇眼由黑色的线条构成，像是炭笔，又像是自然留下的污渍，蛇眼有大有小，小的只有拇指那么大，而大的足足有井盖大小，密密麻麻，遍地皆是。

林七夜将精神力完全展开，脸色越发凝重了起来。

路边的树枝交错伸展，从特定的角度望去，便是一只只的蛇眼；

人行道旁环卫工人扫落的积雪，已经融化了大半，剩下的雪残存在地上，同样是蛇眼的形状；

周围林立的矮旧房屋表面，一只只蛇眼以匪夷所思的形式，逐渐显露出来；

就连天空悬挂的冬阳，不知何时，也演变成了蛇眼的形状……

这条街道，已然化作一片蛇眼的世界！

林七夜终于知道，自己那份不安的感觉究竟来自何处。